12/02/2005

Chapter three: The cyclic model of the Unification Church

第三章 統一教會的環狀模式[1]
社會學者瓦力斯(Roy Wallis)主張統一教會是歸屬於新興宗教運動的分類中「拒斥現世」(world-rejecting)類型,認為人類在追求物質與利益的同時,造就了一個充滿衝突與貪慾的世界,這樣的世界是違背上帝的旨意與計畫,因此它拒斥工業社會的物質主義,試圖回歸較鄉村型並以上帝為中心的生活方式(1982:216-217)。
因為拒斥現世的各種觀念、也拒斥世俗的各種社會制度,便希望透過種種手段將世界回復到符合上帝的旨意,期待透過快速傳播其信仰來改變社會秩序,使新的社會秩序早日到來,這是促成組織對於轉往美國發展教會的自我定義。建立一神權政治固然是促成統一教會海外發展的宗教動機,在美國業已有很長的發展歷史,透過傳教士的影響,在創始人文鮮明到達美國的前幾十年就有一個雖小,影響力卻極大的教會存在(Zellner 1995:134),但如何蓬勃發展、生根於海外似乎才是另一個課題的開始。
對於宗教進入異文化若只限於創價學會在西方社會的發展模式,我們的歸論就會只存於解離、整合、更新再回歸的歷程,這一系列解離、整合、更新與回歸固然可以解釋創價學會進入美國社會現象的分析,但這樣的結論可以適用於同一時期進入西方社會的新興宗教團體嗎?或者說這是宗教進入異文化的共通模式嗎?如果是,它是否有可以再深入解析之處?並且我們又如何有力的證明自己的說法呢?如果不是,那究竟什麼才是宗教進入異文化的可能共通模式?因此我選擇了與創價學會迥然不同的團體—統一教會。
一個來自於東方的宗教團體是如何吸引西方人的注意?一個異於傳統基督信仰的宗教主張,如何能夠讓西方人接受並熱烈跟隨?雖然社會科學家對於這個組織著墨不少。有一部分的研究將它形容為對民主的威脅(例如: Brettcher and Freedman 1980);一部分在「洗腦」、一個危險的心靈控制「新派」的主題多所探究(例如:Rudin and Rudin 1980);
[2] 一部份在文鮮明所主持的祝福婚禮儀式展現上研究、一部份則鎖定組織在美國的商業經營、另一部份則是在組織的統一神學與政治雄心活動(例如:Zellner 1995)以及在反基督教上探究(例如:Enroth 1979)。但若單單只鎖定一個主題切入,我發現這只能呈顯教會在美國的某一部份,卻無法全面解答統一教會成員在異文化地區如何招募新成員、如何使得新成員願意在加入組織後犧牲原有的家庭、朋友以及切斷所有的社會聯繫這種種的問題。因此希望由統一教會的歷史面向、宣教模式與主張種種面向中做出全面的統整,藉此試著釐清統一教會吸引新成員的方式與進入美國社會的模式。
第一節 新羅馬的宣教模式與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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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一運動是韓國二次世界大戰後社會、經濟和宗教的時代性產物(Kyle 1993c:334),統一教會的歷史就像許多過去的史學一般,每一個歷史點都可以多方面的發揮。如果我們以公元1954年5月1日世界基督教統一神靈教會在韓國漢城設立開始,再談公元1958年到日本發展以及1959年到美國,這是一個傳道歷程的擴展史。但另一方面我們若以統一教會公元1959年1月抵達美國以及接下來一連串在異文化的適應、傳教史記載,這樣的歷史,就必須與美國文化情勢、國家生活潛在轉換有極密切的關係。在這一部份我們的重點便是放在後者,希望由統一教會在美國的發展史中進一步探究與釐清。
一、定位與初始背景模式
韓國文鮮明牧師建立的統一教會在七Ο、八Ο年代是個獨具爭議性的新興宗教。雖然從未在美國成為最大,但在二次世界大戰後它已然成為一世界性的運動,並被反新派運動視為新派中的邪惡(Melton 1992:296)。文鮮明在面對大環境變遷與背景,對於自己本身的定位以及統一教會的發展曾說:

在耶穌時,由羅馬帝國的勃興形成的以地中海為中心廣大的政治版圖,四通八達的交通,以及希臘語為中心所形成之廣大的文化版圖等,已造成能快速把彌賽亞思想由基督中心的以色列,擴張到以色列為中心的羅馬,一直到羅馬為中心的世界之平面的基台。同樣地,在他再臨時期的今日,由於列強的興盛,以自由為基礎的民主主義之政治版圖已擴大到全世界,由於交通與通信之飛躍的發達,東西距離極度被縮短,以及語言與文化的世界性交流等,已完全造成了使彌賽亞再臨的思潮,能夠自由且迅速地流入全人類心底之平面版圖(Divine Principle 1996)。

因此統一教會在公元1954年正式成立後的四年便有首位傳教士崔鳳天(Sang IK Choi)至日本傳教,隔年派遣宣教士金永雲(Dr. Young Oon Kim,一般熟知為Miss Kim)至美國宣教,在當時大部分西方人皆已受到基督教教義之薰陶,而且六Ο、七Ο年代美國社會經歷一連串的戰爭與動盪,使得宗教以及文化上的紛爭不斷,既成教派內部的各種運動與反制運動也逐漸強化,越來越多以世俗主義為目標的運動也相繼出現,這樣的情境因素是影響統一教會能進入美國社會的重要契機。
金永雲對於自己被賦予的使命曾說「當我接觸到統一原理以及神聖的天命時,我開始關心那個我必須做文化結合的西方世界的人們。不止是我覺得如此,所有的成員都認為,必須在此一同時開始將原理帶往美國的工作」(Kim 1954-1960,引自 Mickler 1993)。公元1959至1960在美國奧勒崗州(Oregon)的兩年,傳教模式以及浮現的教會生活是影響後期發展的重要關鍵。基於這個原因,積極探究金永雲的擴展活動與組織模式便越顯重要!
金永雲訴說「對於在奧勒岡州的工作,文牧師並沒有告訴我必須作什麼、如何完成它、由何處開始的任何指示,他只是很高興地看著西方拓展任務的逐步實踐」(Kim 1954-1960,引自 Mickler 1993)。早期在擴展時遇到了幾個主要的困難:(一)簽證的問題;(二)經濟方面的問題;(三)文化差異方面的問題。但因為早年在美國社會求學,所以英文對於她而言不是問題、也絕非障礙,如何將統一原理以確切的文字表達,相形之下才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功夫。
[4]
為了平衡這些障礙所帶來的緩慢進度與傷害,積極主動出擊便是此一時期教會招募新成員所採用的方法,這些策略是依著兩階段作為進行,第一階段就是鎖定特定人口作為目標,就是除了在主流教會尋找成員,也開始鎖定一些較開放、可以接受「新真理」的五旬節教派的教友以及新時代精神團體;第二階段則是對這些特定人口採適合的方法及策略之運用,例如在初始時期她會寫一些相關文章,並給予類似 「十字架是不夠的」("The Cross Is Not Enough")之較悚動性的標題,在基督教的期刊雜誌上作發表。由這些模式的修正中可以發現,統一教會由初始大宗非個人性的傳教模式,訴諸於更多個人情感作為進路(Mickler 1993:8)。
二、轉換的年代
如果將六Ο年代中期定義為教會在美國發展的過渡時期,而此一年代末期則可說是統一教會轉換、蛻變的年代,也就是這時期反映出一種完全不同之友伴關係與態度的現象;因為當時在美國,新成員的成長速度非常慢,鑑於美國校園不穩定的鬥爭與攻擊,促使學生運動之發展(Mickler 1993:108;Kyle 1993c:335),統一教會便將重心放在「再教育」上面,宣稱家庭及組織的安定與成長接歸因於再教育。
這一時期教會中心被設置在大學附近、定期刊物New Age Frontiers發行、政治活動也在此一方式下做進行,而加入教會的群眾,多集中在二十多歲左右、未結婚的青年,透過熱切的信仰情操、積極宣說和實踐烏托邦的理想;可以發現此一時期的美國統一教會著重的焦點是在青年和救世行動上,重要的主軸展現則是「在教育」及「最後的烏托邦」,相形之下早年以神學教義的宣說為主軸之比重也就沒這麼明顯了(Mickler 1993:87)。
教育與建立制度化理想的社會,這兩者之間的關係,無論是透過精神性或先知的宣說表達,抑或是藉此希望、透過成就影響建立一國際化理想型社會,促成美國社會朝這一方向邁進發展的有其三個關鍵原因:(一)新的教會社區。統一教會在六Ο年代末期才開始由奧勒崗州轉移到重要都會舊金山發展,「奧勒崗州實在是一個小又保守的城市…,因此我們決定集體移至就像是舊金山發展。那個地方,父親引領這我們去的地方」(Kim 1960,引自 Mickler 1993)。這是信徒社區的遷移過程,而這個社區成員除了原有的韓國移民外,大多來自日本,因此舊金山的教會生活型式很明顯是日本教會生活之重現;(二)社會環境的改變。一方面,灣區本身社會秩序的混亂,充斥著暗殺、校園抗議事件、族群對峙等等;另一方面則是絕對理想主義透過嬉痞進入灣區;(三)崔鳳天所領導的團體,在日本有著種種傳教經驗及教會生活型式歷程實踐,進入灣區後,又有著情境因素的配合,使得統一教會有著迥然不同的模式展現(Mickler 1993:8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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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國家民族精神是第二個影響六Ο年代末期教會生活展現的原因,組織內部大量仿效日本親密互動的家族關係。這樣的主張展現在三個主要發展面上:(一)自治體的生活形態,也就是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活動在一起,透過集體的生活,凝聚力量與共同感,相較於金永雲的重視神學教育,崔鳳天則是將日本教會生活模式重現在美國。他說「事實上生活在一起的制度,是開始於日本。是我開始著手的。即使在韓國,教會的成員是沒有生活在一起的。但是在日本…我認為我們必須一個強而有力的運動,這個運動構成因子是一群生活在一起的信仰者…所以,我在日本開始提倡在一起生活。」(Mickler 1993:95);[6] (二)法人組織的教會結構成立,這樣中心形式的展現,統一並復興了本土教會;(三)系統化的訓練計畫,組織宣稱日本的生活風格與教會結構反映在組織訓練的課程,除了嚴密的計畫安排,亦配合著平民化的風格展現。在外界的定義下呈顯出的型態是威權主義下控制成員生活的團體模式,但同時也反映出個人救贖以及團體的重要性(Mickler 1993:96)。
七Ο年代初期是統一教會人數大幅度成長的年代。在六Ο年代末與七Ο年代初,當愛國主義受到美國許多團體所質疑與挑戰;忠誠的愛國思想主張已不再被接受,特別是越戰、水門案等等事件深深撼動美國人的心靈。此一時刻的公民宗教在美國社會學家貝拉(Robert N. Bellah)的形容,正是所謂「空泛破裂的空殼」(an Empty and Broken Shell)時期(Kyle 1993c:341),雖然公民宗教可能包含許多事物。
[7] 它通常停留在美國式的傲慢或成為神聖眷顧準備的工具(Bellah 1975:142)。因此我認為統一運動在當時以視共產主義為不共戴天的敵人、投注大量情感作為抵抗的堅強愛國行為作切點,正是得以契入美國當代思潮的可能原因之一。
無論是在六Ο年代或七Ο年代統一教會的崛起似是在美國社會某種趨勢的反動,也就是因為現代化的美國充斥個人主義與打破傳統家庭模式,破碎撕裂的社會以及多元論調的增加,才更需要取代家庭的系統以及強而有力的指導方針,統一運動正是主要針對破裂社會的直接回應(Kyle 1993c:341)。
第二節 源流探究與呈顯
「統一教會」(Unification Church)一般也被稱為「統一教」,為眾所周知並且爭議性極大的韓國融合性宗教(Grayson 2002:209),也是韓國著名的新興宗教(United States Congress 1976)。開始於公元1954年的「世界基督教統一神靈協會」(The Holy Spirit Association for the Unification of World Christianity; HAS-UWC),創始人文鮮明強調通過建立以神為中心的理想家庭,來實現和平統一的理想世界,即大同世界或地上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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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一教會與基督教間的關聯性在於採用同一本新舊約聖經全書作為經典,相信神的創造、人類的墮落及通過基督的拯救。但統一教會對聖經的詮釋,有幾個重要的地方與目前基督教一般的看法不同。例如耶穌基督是因為以色列選民不相信他就是神所差來的救主,才會走上十字架的代贖道路,否則就可以在當時活著完成建立地上天國和天上天國的使命;以及再臨主將會和初臨時一樣以肉身誕生,且再臨主雖持有和耶穌相同的使命,但卻不是同一位等。
統一教會的理念表現在文鮮明對基督教新舊約聖經的詮釋書籍《統一原理》或《原理講論》一書中,以啟示性的全新觀點來詮釋神的創造、人類始祖的墮落,以及耶穌基督十字架的救贖與基督的再臨,以及人類的復活、末世等基督教信仰觀念。因其詮釋與基督教主流觀點有一、二重大出入,而被基督教視為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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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探究統一教會興起的原因以及欲分析所其呈顯的現象,便不得不先針對發源地韓國的文化思想、宗教背景先著手,這樣或許便可以清楚發現,統一教會何以選擇有別於主流基督教會的可能原因。
一、地理位置與歷史背景
韓國位於東北亞,北與中國大陸相連接,東南方隔海與日本為鄰,緊鄰中國大陸,因此接受中國文化較早,在歷史上也曾經扮演文化橋梁的工作,也就是說韓國祖先的傳統宗教和臺灣一樣應屬多神信仰,除了祭拜祖先、天神之外,大石頭、大樹木等等均成為其祭拜、祈福的對象,但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其文化方面自古即與中國文化形成極微妙之關係,自三國以後歷朝均設有儒學教育機關,如太學、國子監等,其授課內容全都以中國的儒學經典為主。新羅、高麗、朝鮮歷代各朝野均實施科舉考試的任用官吏制度,考試科目也全都是中國之儒學經典,韓國人自古即以能熟讀中國經典作品為傲,以能講中國話為榮。除了儒教之外,道教、佛教均是由中國傳入韓國,由此便不難發現中國文化對其民族宗教信仰影響的深遠程度。另一方面正因為朝鮮半島所處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它在歷史上一直呈現出兵家必爭的崢嶸景象,這也是發展出新宗教的重要原因之一。
公元1920年以前的韓國陷入日本統治的殖民時代,
[10] 日本政府以嚴密的憲兵制度監督韓國人民的一言一行,不服從總督統治的人被貼以「違紀朝鮮人」標籤加以檢舉,在教育、宗教上亦同時使用鎮壓、統治、懷柔等手段,徹底阻止民族意識的成長以及民族運動的產生,以武力鎮壓義兵的抗爭,同時沒收成均館、鄉校的財產,弱化儒教傳統的勢力基礎,收買老儒,將成均館改為經學院,又於公元1911年下達所謂的寺剎令,將所有的寺剎歸於總督府管轄之下,而正當儒教與佛教在日帝鎮壓、懷柔下日漸萎縮時,新的民族宗教如東學、南學、檀君,以及甑山等一一出現。
十九世紀末天主教也傳入韓國,而在形式與教義上和初始儒教及佛教極為不同的各種新教派也逐一興起(Syn-Duk Choi 1986),爾後延續東學傳統的天道教及開港後的基督教教勢日益擴大,
[11] 引發了宗派信仰(Sectarianism)或各種新興宗教的運動。
儒教思想在十九世紀的韓國仍深深地影響統治者與一般民眾,唯有儒家思想範疇才是道德上與宗教上的唯一規範,然而因為政治的紛亂、列強的統治、西方宗教的傳入等等,統一教會也正是在此一快速社會變遷與社會流動的時期興起。韓國的新興宗教是同時利用了傳統信仰與基督教信仰,達到一種不易理解的多樣性與變化觀點的呈現,儘管許多是非常小或短暫的現象,依據估計八Ο年代末已至少有三百種左右的新興宗教在南韓境內發展(United States Congress 1976)。
整理韓國相關地理位置與歷史背景,發現列強紛亂與統治時期所興起的「東學」與統一教會之間似乎有可深入探索、比對的空間,因此將藉由統整「東學」興起背景及相關主張作為探究、並進一步推論本研究的主軸—統一教會。
二、「東學」思想
東學為一宗教之名稱,最早產生於公元1860年,為第一代教主崔濟愚(1824~1864)所創,反對西學(天主教)故名東學,
[12] 其內容似儒似佛似道,而又非儒非佛非道,[13] 為朝鮮末期新興之民族宗教。
創辦人崔濟愚為儒學世家,少學儒學,後悟得天主降臨之道,而創東學。論者以為,當時代中國太平天國之亂起,英法聯軍又攻入北京,其餘波影響朝鮮,助長民族危機感,且西學天主教的傳入朝鮮因思想與風俗不同引起許多物議,導致崔濟愚對時代之不安及西學之反抗,而創立具有民族傳統之新宗教,其教理以濟病長生為基礎,參雜儒、佛、仙道之精神,提倡「人乃天」、「天心及人心」之思想,強調人的主體性,以實現所謂的「地上天國」。
東學之目的一在佈德天下,一在保國安民。佈德天下是性邊事,保國安民是身邊事,性與身,一屬性靈,一屬肉身,唯有瞭解真核,進而達到性靈人之正的與肉身人之正軌之完成,若能如此才是性身雙全,此即為儒家思想中正心正身,也才有機會達「人乃天」的境地。
[14] 東學的理想社會「地上天國」才有進一步實現的可能。
東學產生的時代背景是儒教思想已喪失其領導地位,佛教也已沒落,西洋天主教雖在此時傳入朝鮮,但大部分的人還不能接受,人們急需要新的宗教或思想作為精神支柱,「東學」才得以應運而生。他的思想起於反西學,又以儒、佛二教不能維繫社會民心,而自創一非儒、非佛、非道,又亦儒、亦佛、亦道的宗教思想,以佈德天下,期在「廣濟眾生」、「保國安民」,以此作為基礎,到了公元1894年以後,是以抗日、反侵略、民族獨立自主運動期為呈顯,也就是說東學的特色為:宗教的組織,以農民為中心,反腐敗,反特權,反侵略,謀求韓民族富強平等於國際社會之濃厚民族主義的民族宗教思想。
三、分別為聖--崔濟愚與文鮮明
[15]
東學創辦人崔濟愚為儒學世家,少學儒學,後悟得天主降臨之道而創東學,並著《東京大全》、《龍潭遺詞》二書作為經典;文鮮明年輕時曾學習中文,也學習儒家思想,爾後受到了來自耶穌的召喚,因此創建了統一教會,將著書《統一原理》或《原理講論》列為與聖經同等重要。
針對東學與統一教會創辦人的背景早年的思想都深深受儒家思想所影響,而在前面的整理中我們也可以發現,儒家思想對於韓國社會與文化結構的重要地位,它規定了人己關係的基本行為規範與社會秩序,而沒有任何有關個人或世界得救的觀念。儒家思想也教導韓國人忠於傳統價值的態度,因此韓國人有著不願意接受新的或非傳統事物的傾向(Choi 1986),由早期東學所倡的「地上天國」是人人各守其份、各盡其職,人人存天理,行道德,所構成的社會。這種社會只有天理,沒有人欲;只有正義,沒有邪惡。便可以清楚知悉這與《中庸》所論及的文化社會相同。
四、「東學」與統一教會
另一方面文鮮明出生的時期正是韓國儒教、佛教在日本鎮壓、懷柔下日漸委縮之時,是天主教在韓國蓬勃發展時期,
[16] 也是韓國基督教教會的勃興時期。[17] 可以知道這時期的韓國在政治、社會環境方面同樣處於外族入侵之境,儒、佛思想也同樣受到控制,呈現逐漸衰微的現象。
不同的是,東學成立之時西方宗教初初入韓,對於本土信仰雖有威脅但尚未形成氣候,於是便可以採取復振傳統思維主張作為提起民族意識的號召,但統一教會的醞釀期,西學已逐漸佔有韓民族的一席之地,經由長年的征戰,基督信仰的禱告、聚會、分享對於韓國基督教徒而言,是一種新的精神運動,而且美國宣教師初入朝鮮是以開設醫院與創辦學校作為宣教的出發點,這樣層面的切入也確實帶領韓國現代化、西化啟蒙之先鋒契機。
因此在這個外強侵入、傳統價值觀逐漸瓦解、西方思潮蓬勃發展的時刻,如何凝聚民族團結力、如何平撫戰爭紛擾下慌亂的民心以及重構瓦解的社會價值,絕不是全然提倡振興固有思想或融合傳統宗教就可以成功的,更不是以敵視西學形象—「東學」出現就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的,這個時候統一教會以相同的實現「地上天國」、但卻是以不同宗教語言、思考方式作為詮釋出現了。也就是因為大時代客觀環境的有所不同,二個團體所選擇依附的立場亦有所相異,我認為這樣的相異是統一教會與國家傳統思想解離的重要點,也或許可以回答為何統一教會在韓國境內擴展不若海外,以及近年來宣教重心皆放在海外怖點延展特殊現象的主要原因。
第三節 統一運動與回歸
繼探究統一教會進入美國這個異文化社會所做的組織模式改變,以及當時代大環境給予新興宗教萌芽發聲孕育的溫床之後,不難發現統一教會在韓國之外有著驚人成長的原因,但積極擴展的同時卻也引起許多來自主流基督教會如同許多人道主義團體般的議論。
主流基督教會的評論主要環繞著四個觀點:(一)異端教義的評論;(二)吸引成員方法與對這些成員教育的種種議論;(三)統一教會領導者(文鮮明)的生活的富裕形式的評論;(四)統一教會多方面佔據商業領域的評論(Grayson 2002:210)。因此這個部分我希望藉由神學改革中的正統與異端之爭以及統一運動與固有思維層面中探究可能的回歸。
一、神學改革的爭論
儘管缺乏對於異端的正式標準,但美國宗教文化卻包含和神聖雕像一樣的許多至聖象徵和神話(Bromley and Shupe 1979:201-202)。當文鮮明呈顯出神學問題的解決辦法,或者為何邪惡與正直至上的上帝會共存於世界,以及在他們特別真理的默示中,所有宗教的世界觀都是不完全的,和耶穌並未完成祂受上帝所委任的任務時,對於統一教會而言,文鮮明正是要來完成耶穌基督未完成的任務,相對於此所有其他的宗教團體都是受到貶低的。諸如此類的種種說法引起許多傳統宗教、道德守護者的激烈反應。
舉例來說以既成基督教會的立場,文鮮明的學說否認三位一體、耶穌的神性、以及所有聖經歷史的完整性(Bromley and Shupe 1979:202)。文鮮明也多次在許多公開的演講中宣告這樣的主題:在公元1960年,我完成神聖的婚禮——聖經所預言耶穌的婚禮。那是第一個在地球上所建立的神聖家庭。在意義上,是等同於耶穌釘死於十字架上的重要性…我完成了這個神聖的計畫。在上帝的歷史中,它是極具歷史性的一天(Chryssides 2003)。
當統一教會一再地以這樣的方式試圖指稱自己和相關組織是真實的基督教團體,對於許多捍衛傳統主義者而言,這符合了所謂異端的條件。公元1995年台灣基督教長老教會對「世界基督教統一神靈學會」有著這樣的聲明:

主後一九五四年在大韓民國由文鮮明創立的世界基督教統一神靈協會(簡稱「統一教」或「統一教會」),近年來對台灣基督教團體造成嚴重的困擾,其教導有混淆基督教信仰的內涵之情形,使許多基督徒深受迷惑,本會有鑑於此,特作下列幾點聲明:(1)該教係一個掛有基督教之名,而無基督教之實的宗教。(2)該教曲解「新舊約聖經」之教訓,自稱韓國人文鮮明為末後的彌賽亞「再臨主」,完全否定耶穌基督的救贖。 (3)該教要求信徒膜拜「真父母」文鮮明夫婦,將活人當做神明,是一種敵基督的偶像崇拜。(4)該教以「原理講論」為主要經典,否定「新舊約聖經」的正典地位。(5)該教對原罪和贖罪的教義完全不符基督教聖經的真理。(6)基於上述理由,我們認為該「統一教」實非基督教。然因該教透過國內外各種名目的活動,藉著它所經營的各項事業,以做傳教策略;對基督徒造成混淆與迷惑,為使本宗信徒能確保純正信仰,本會特作此聲明,並呼籲所有信徒明察(The Presbyterian Church in Taiwan 1995)。

統一教會宣稱以啟示性的全新觀點來詮釋神的創造、人類始祖的墮落,耶穌基督十字架的救贖與基督的再臨,以及人類的復活、末世等基督教信仰觀念。其詮釋與基督教主流觀點有一、二重大出入,因而被基督教視為所謂的異端。
[18] 面對許多來自於基督教內部的反對力量,雖然信仰者宣稱文鮮明並沒有任何的反駁與爭吵,但由Young Bok Chun 文章中所提:

…伊斯蘭信仰也承認聖經,也說摩西與耶穌是聖人之一,但從來沒有人說伊斯蘭教是基督教;日本一些融合聖經、提及聖經的新宗教,也從未有人說它們是基督信仰,相對於這些,統一教會是確確實實以聖經為基礎的基督教會,只是在今日,聖經必須透過神聖聖典(《原理講論》)的加以解釋,才能更符合正確性,…無庸置疑地,統一教會是基督教的分派(Young Bok Chun 1993:13-14)。
[19]

一個典型宗教正統與異端之爭,正因為唯有歸附於主流宗教,宗教的宣教與理念似乎也才有其正當性與合理性,因此對於既成教會而言,統一教會有著近似異端的神學改革,但在教會本身來說,這樣的改革才是真正明瞭上帝的旨意,這是我認為統一教會的第一個回歸。
[20]

二、統一運動與固有思維
另一方面統一教會的統一運動,業已不止侷限在教會組織與祝福活動,是一種全方位的運動,組織層面廣布於政治、宗教、學術、藝術、社會服務、人民團體、媒體、教育等等世俗層面,主張雖然有神的力量,但必須透過人類的雙手來完成,就是希望藉這樣種種「世俗性」的工作建立具體的地上天國、大同世界。這一部份因為重點在有關回歸的探究,統一運動各種世俗面的事業便不在此多加剖析,相關探究將放在美國運作模式的章節中再加以比較。
由這些世俗面工作的訴求層面,我們試著回溯到「東學」主張,要人知天法順天命,就要為政以道,
[21] 還要以道德教化,使人人各從其業,士農工商皆是業,各勸其業,則民生問題都得解決,而又導之以道德,使物質生活達到圓滿充足和諧安寧,[22] 這樣的訴求與主張似乎都與儒家思想的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的主張不謀而合,我們也可以因此進一步推論,統一教會與儒家思想解離而依附於基督教會,但核心思想卻是傳統韓民族的儒學思維,也就是在跨往國際化發展的同時,其建設與主張卻是再再回復固有思想以及主張,這是我認為統一教會除了回歸母體宗教的另一種更新和回歸!
第四節 融合系統緣由探究
藉由韓國的歷史背景分析當傳統價值觀逐漸瓦解、西方思潮蓬勃發展的時刻,有著凝聚民族團結力、平撫戰爭紛擾下慌亂的民心以及重構瓦解社會價值的必要性,更加證實統一運動確實是韓國二次世界大戰後社會、經濟和宗教的時代性產物(Kyle 1993c:334),也進一步推論選擇與主流教會相異觀點以及近年來宣教重心皆放在海外怖點延展特殊現象之可能原因。而由歷史源流探究中,可以知道統一教會何以選擇有別於主流基督教會的可能原因,也推究出與韓國傳統思想解離的重要契機。
在韓國的發展史中,有許多宗教融合的新現象產生。縱然這些新宗教都有所謂異質性的存在,但卻都存有著共同的特徵,也就是(一)含有佛教、道教、儒家思想、天主教、基督新教信仰以及韓國原始宗教的實踐(特別是薩滿的因素);(二)這些宗教都是以薩滿概念為主軸,其他的宗教因素都是以此再作為附加;(三)這些融合宗教被許多傳統所劃分,主要是以佛教、基督教、儒家思想或薩滿信仰的結構型態作展現;(四)在不同層面上,這些新宗教在教義、以及傳播方式中表現出一種強烈的國家主義因素;(五)期待現世的烏托邦,或者提供成員有更好生活的希望(Grayson 2002:203)。
統一教會興起的時代,正是韓國融合型宗教發展的第三個時期,也就是韓國脫離日本殖民統治以及韓戰結束的時期,究竟為什麼統一教會信仰是一個許多宗教推動力混合的融合系統?又為什麼,《統一原理》會以似基督教、神秘主義、心理學的、哲學的以及領袖魅力特質的模式作呈顯(Kyle 1993c:332)?這一部份便是希望以探究分析創始人的背景,期望可以藉此論證並有所具體結論。
一、早年背景與境內發展
文鮮明出生於公元1920年的韓國平安北道定州郡,自稱「在我小的時候,我就有洞察人的能力。我能夠看透人、看透他們的靈魂」(The New York Times 1979,引自Galanter 1989:131)。早年曾習中文以及儒家思想,公元1934年曾到定州學習近代科學,畢業於定州公學,求學期間全家歸信了長老教會。
除此之外文鮮明的宗教思維也受到早期不同宗教的影響。他年輕的時候,對於神秘主義信仰以及洞察能力有著極高的興趣,當還是中學生時,他參加五旬節教派,在當時此一教會宣稱將有一個新的彌賽亞降臨在他們的國家。這個概念也深深地影響文鮮明的想法(Kyle 1993c:333)。
據文鮮明自己宣稱在公元1936年十六歲那年的4月17日(復活節)早晨,當他正在一個小山丘上懇切禱告的時候,耶穌基督突然向他顯現,要他繼承自己未完成的使命,肩負起在地球上建立天國的使命,在這之後他遇見摩西和佛陀並與祂們做對話。
[23] 此後的他便開始了對宗教真理的熱切追求。往後的九年中,經過熱切祈禱、研讀聖經和親身經歷,他發現了現在被稱為「原理講論」的基本教理。[24]
公元1945年韓國脫離日本的統治,文鮮明開始加緊準備以求完成神的攝理。他進入漢城與平壤(將它定義為東方的耶路撒冷)開始傳道,[25] 並且獲得了很多追隨者。但是卻受到當時北韓的共產政權以擾亂社會秩序之理由被捕入獄。直到公元1950年韓戰發生之後,才被北進的聯合國軍隊所釋放。此後他在平壤、釜山等地展開傳道的事工,並於公元1954年在漢城創立「世界基督教統一神靈協會」,召集了原本對聖經解釋有疑問和不滿足信仰生活的基督徒及知識分子,確立了教會初期的基台(Melton 1992:297)。
二、海外模式與工作推動
公元1972年的新年文鮮明接收到移動至美國的啟示,示意這次的遷移為一個世界改革運動,並且引領一連串「希望時期」(Day of Hope)在美國主要城市重振(Melton 1992:297)。這一次的改革運動是繼印度的瑪哈拉吉(Maharaj Ji)之後以新基督宗教的自我型態由韓國傳入美國西岸。組織在美國強烈的主張領導者與跟隨者及所創立的教會保持緊密且良好的連結關係,因為這樣的主張,使得在積極進取於政治、金融活動的同時,文鮮明成為這個時期受到矚目的團體領導者。
公元1975年呼召來自美國、日本、德國三國的志願者走向世界,進而在一百二十個國家開拓,建立教會所謂的統一活動。他們希望藉著真實的行動和訊息的傳達來分享神的愛和統一主義的前景。就像許多當地的人們一樣,他們忍受許多艱苦,經由他們的受苦而體會神對於他們所在的國家,施予了無比的體恤憐憫和持久的愛。時至今日統一教會已在全世界一百八十餘國展開各種傳道與社會服務事工的推動。
四十餘年來透過所謂的統一運動,在宗教、學術、政治、文化、傳播、社會、藝術等各領域,亦創辦了許多世界性的機構,例如:「世界和平教授學會」、「國際文化基金會」、「世界媒體協會」、「世界和平宗教聯合會」、「世界和平高峰會」、「世界和平婦女聯合會」、「世界和平超宗教超國家聯合會」等,致力於實現世界和平與地上天國。宣稱藉由透過各種世俗面的活動以及發展世界性組織,開發人類生活中各領域的資源,使它們成為創造真愛的世界文化,及促進世界和平的工具。
第五節 小結
公元1977年由美國所組成韓美關係研究小組正式開始研究所謂的「統一教會組織」,
[26] 剛開始小組收集到許多有關文鮮明及相關組織的消息,但對於其瞭解程度以及本質活動仍不甚瞭解。只發現統一教會就像從事宗教活動般地積極從事經濟與政治活動。而所屬的教會、企業、委員會、基金會和其他團體,都直接隸屬於文鮮明的管理與控制之下,相關的基本結構則包含了宗教、教育、文化、意識型態以及政治事業的運作(United States Congress 1976)。
在這些資料中可顯示出統一教會計畫將其理念放在不同社會的宗教、政治、科學、社會、企業等等不同的領域,看起來像似渴求成為世界上公開化或秘密性有主導力地支配宗教角色。而透過積極的福音傳道法模式,藉由許多不同的訴求與意圖,來達到積極募集新成員的目的(Kyle 1993c:332)。
另外一方面由早期成員在街道上賣花以補組織資金不足之憾,到今天大規模商業集團的購置,今天的統一教會已擁有相當穩當的金融基礎,藉由這樣的保護,使得教會成員能生存在控制的環境下而不受污染。也就是說統一教會自視有著「在世界內生活,卻又不屬於世界」的艱鉅任務(Robbins, Anthony and Richardson 1978:101-102;Wuthnow 1976:277, 283-284, 288),
[27] 對於自己,則要求必須保持一貫的標準,直到達到轉化世界的目標(Kyle 1993c:333)。
宗教進入異文化各有各不同的促成因素,在韓國歷史溯源、創教人文鮮明背景探究中,我們推論出統一教會異於既成教會主張的可能原因,由這樣的相異與宗教賦予的主張中,促使不見容於既成教派的宿命,也由與國家傳統思想的解離進一步證實海外發展不得不為的必要性。統一教會以新時代作為鎖定目標,朝向所有宗教將統一在它之下的新世界。教會的主張與目的是在於所謂世界性的神權政治(U.S. Government 1978),打算在美國社會克服並統一分裂的教會和地域以及宗教的多元論,並使自己成為唯一的正式宗教。
在募集新成員模式中發現有兩種不同方式的呈顯:第一就是開放;第二就是隱藏。六Ο年代末、七Ο年代初期,教會在柏克萊地區的校園積極活動,對於當時無法忍受社會混亂的青年而言,《原理講論》無疑是一種替代性價值的出現。教會選擇將自己隱藏不同的外顯名稱下,
[28] 並且根據不同的處境,給予不同策略模式的運用。例如,年輕人一定會樂於有參加「創造力社區講習會」(Creative Community Workshop)的機會,講習會中沒有任何論及《原理講論》的言論,只是積極分享愉悅的概念與想法。生態學、世界和平、改善種族間的關係等等,這些種種訴求,都放在募集新成員策略的使用中(Galanter 1989:133-134)。
由募集成員的策略手法到積極從事、舉辦不同的活動與組織,可以發現它們的共同點有二:一就是所謂的隱藏。「新教育發展系統」、「世界和平婦女聯合會」和亞洲巡迴醫療服務隊、環球芭蕾舞蹈團、華盛頓時報等等,我認為都可說是一種隱藏,也就是將宗教訴求藉由隱藏在普遍性名稱、世俗化工作之下而達成,這個達成就是統一教會的終極目標—神權政治、地上天國;另一則是所謂的「稀釋」。像是美國紐約州的統一神學院、康乃迪克州的橋港大學等都符合這樣的條件,就是組織名稱雖然公開呈顯,卻不讓人感覺到濃濃地宣教意味,但就在眾人接受這不俱企圖性的宣稱與建設時,組織的理念與主張卻在同一時期傳達出去了。因此我認為隱藏與稀釋或許也就是此一亞洲類基督教團體吸引新成員以及進入美國社會的模式,也是一個來自於東方的團體在八Ο年代開始就能在美國擁有近五千名成員的主要原因。

Notes:
[1] 統一教會的環狀模式請參看附圖3-1。
[2] 所謂「洗腦」,就是以藉由心靈控制的教育,迫使接受教會組織教義而成為成員的方式。
這個名詞最初是使用在描述、形容公元1950至1953年的韓戰時期,被中國共產主義者俘虜、再教育美國軍職人員的經驗(Aldridge 2000:162)。
洗腦在宗教運動中一般被認為包含如下:欺騙的利用致使隱藏此一運動的真面目與真正的意圖;經由長時間、使人精疲力竭以及不規則的工作時間表而致使睡眠的被剝奪;不均衡的飲食,特別是高度使用可以達到一種陶醉感境地的毒品;性活動的崩裂瓦解;拒絕所謂的私生活、個人隱私;重複著吟唱以及意識型態的標語與吶喊;參與不成熟的小組運動;與外在世界關係的瓦解;熱情地將愛、讚美和關心(放射性的愛)顯露(Barker 1984)。
[3] 將美國視為「二十世紀的羅馬」,認同的理由是:美國這個「反共」的自由國家正是神所中
意的「地上天國」之模式,若將美國拯救過來,世界的拯救便可以完成。
[4] 金永雲是新約聖經以及比較宗教的教授,公元1954年在她歸信統一教會後,就決定將原理傳送到西方社會;公元1956年,她首度將原理的一部份翻譯成英文。相較於其他早期統一教會的傳教士,金永雲是歸屬在神學領域的智識份子,因此一些活動與訴求都較著重深度精神層面的關懷以及精神領域快樂的探尋上。
[5] 崔鳳天,在公元1965年來到美國,是成功地將統一教會發展於日本社會的拓荒者。跟隨他的另一位韓國傳教士(Onni)Yun Soo Lim,透過在日本福音宣教模式在西方積極傳教,對於西方的統一運動建立亦有極重大的影響。
[6] 統一教會不只試圖在宗教提供上滿足青年,並且還提供一自治體的生活形式(Cohen 1977-1978:18)。
[7] John Coleman 將Bellah的公民宗教分為三個主要形式化的特色:(1)在歷史上這個國家是上帝意味深長運作的主要代理人;(2)這個國家是個別化美國的主義社會所尋求的個人與團體的身份認同;(3)這個國家通常也呈現如同正義感的社群般的教會未來(Coleman 1970:67-77)。
[8] 此一運動宣稱是為了完成上帝為了全人類的計畫,並且強調第二個基督到來的信仰。
[9] 針對異端說,文鮮明本人的回應是「…上帝要人有一個全新而截然不同的面貌。上帝要將一
個新的人生觀澆灌在人的心靈之中…從基督教教會的觀點來看,我的教義,也就是新的啟示,不只是非比尋常的,同時也是革命性的。因而我可以瞭解何以基督徒要稱我們為異端」(Sontag 1977:131-132,135)。
[10] 二十世紀前期日本擁有的軍事優於中國與蘇俄;並且在公元1910年併吞韓國。二次世界大戰近末,羅斯福(Roosevelt)、邱吉爾(Churchill)、和史達林(Stalin)在雅爾達(Yalta)分配戰利品。他們作成日本必須放棄經度38度以北的韓國半島地區給蘇聯,以南的所有地區則要讓給美國。
[11] 公元1905年12月1日宗團開始啟用新名「天道教」進行活動。
[12] 李朝末劫,因政治腐敗墮落,社會陷入絕望狀態,而被認為使國運遭危險的天主教即席捲朝鮮精神界,甚至其勢力已伸入宮廷內部。對此,不能袖手旁觀的崔濟愚傳播佈德文:「古道衰弱,西教乘虛而入,因而國運危險。我接受了上帝的神符。所以信我教者即能避免疾苦,享受天命。西教是亡國家、滅百姓的邪教。」人們稱天主教為西學。既出自於反抗西學,因此稱自己的宗教為東學(參考Chondogyo)。
[13] 崔濟愚在四十歲生日時對第二任教祖崔時亨說:「我們的道原本不是儒,不是佛,不是仙,但我們的道是儒、佛、仙的合一,即天道不是儒、佛、仙,但儒佛仙是天道的一部份。儒的倫理,佛的覺性、仙的養氣,是人的自然品賦、是天道固有的成分。因此,我的道掌握了無極大源…等等。」(參考Chondogyo)。
[14] 〈大宗正義說〉中云:
教分信仰、哲學與制度,以定人心傾向之準的地。信仰,以人黏著天,忘其身之自有。哲學,分性身兩段,味其真核。制度則描出天人合一之要點,以定性靈人之正的與肉身人之正軌,而構成新鮮面目之一大天國(參考Chondogyo)。
[15] 取自And for their sakes I sanctify myself, that they also might be sanctified through the truth(John 17:19).
[16] 公元1880年代之後教會的成長是顯著呈現的。到了公元1882年,當遭遇三千人的大迫害的時期,已經有一萬二千五百多的信仰者。當韓國被日本殖民的時期,信仰者人數已經成長至七萬三千人。朝鮮天主教的信教自由權,直到公元1887年「韓法修好條約」生效,使才獲得。以漢城、大邱兩教區為例,公元1920年時,教徒人數已達九萬多人(Grayson 2002:171-176)。
[17] 由公元1885年的辛苦緩慢的傳教初期,到了公元1903年,以平安北道而言,入教信徒就有將近四千五百多人。
[18] 針對基督宗教的聖父、聖子、聖靈的三位一體說,統一教會主張「聖靈是上帝女性的一面。她不是一個位格,是由上帝流出的一種能量形式」。原句為"The Holy Spirit is the feminine counterpart to God. She is not a person, but is a form of energy that is derived from God. (Robinson 2005)"
[19] 此處翻譯採游謙所主張的將denormination譯為「教派」、sect譯為「分派」、cult譯為「新派」。
[20] 雖然文鮮明神學的特殊性引起許多天主教與基督教神家的指責,認為統一教會並不能被稱為基督教,但文鮮明又確確實實有著來自於基督新教的背景,統一教會也就得以宣稱自己為基督教。William Whalen 也因此將統一教會與摩門教會作比較,他認為如同統一教會,摩門教會宣稱「在聖經(摩門經)中得到新的啟示」,末世的先知(Joseph Smith, Jr.),以及有一部份真實的信仰是大部分基督徒尚未知道的(1981:53-54)。
[21] 〈明理傳〉曰:
故君子仕於朝,御眾以道,教化以諷之,和悅民心,各勸其業,國富民安,則此可為極樂世界也(Chondogyo)。
[22] 民富國泰,則道德文明廣國於天下也(Chondogyo)。
[23] 受到耶穌基督的召喚後,他將自己的名字改為Sun Myung Moon,也就是光亮、醒目的太陽與月亮之意(Melton 1992:296-97)。
[24] 公元一九九0年的世界宗教教會領導人會議,文鮮明對於自己的定位,他說「…這個世界需要尋找一位能將是藉由撒旦的愛、生命和血統脫離的真父母,這個人是彌賽亞…我被上帝召喚去幫助完成這個使命。為了這個目標,我奉獻了我的所有」(Melton 1992:298)。
[25] 耶路撒冷雖然在疆域、宗教及文化上不斷地變遷,在基督教神學中卻一直佔據重要的位置;這與新約的用法有莫大的關係。馬太稱之為聖城(Then the devil taketh him up into the holy city, and setteth him on a pinnacle of the temple(Matthew 4:5);And came out of the graves after his resurrection, and went into the holy city, and appeared unto many(Matthew 27:53).);耶穌的死與復活,是在耶路撒冷或附近(From that time forth began Jesus to shew unto his disciples, how that he must go unto Jerusalem, and suffer many things of the elders and chief priests and scribes, and be killed, and be raised again the third day(Matthew 16:21);Saying, Behold, we go up to Jerusalem; and the Son of man shall be delivered unto the chief priests, and unto the scribes; and they shall condemn him to death, and shall deliver him to the Gentiles:(Mark 10:33);Who appeared in glory, and spake of his decease which he should accomplish at Jerusalem(Luke 9:31).),且被視為完成舊約之預言。人所渴望永遠又榮耀的天家,被稱做「天上的耶路撒冷」(But ye are come unto mount Sion, and unto the city of the living God, the heavenly Jerusalem, and to an innumerable company of angels(Hebrews 12:22);But Jerusalem which is above is free, which is the mother of us all.(Galatians 4:26)。「新耶路撒冷」則是歷史終結、神國開始的象徵(Him that overcometh will I make a pillar in the temple of my God, and he shall go no more out: and I will write upon him the name of my God, and the name of the city of my God, which is new Jerusalem, which cometh down out of heaven from my God: and I will write upon him my new name(Revelation 3:12);And I John saw the holy city, new Jerusalem, coming down from God out of heaven, prepared as a bride adorned for her husband.(Revelation21:2))。它是由天而降,完全的對稱(And I John saw the holy city, new Jerusalem, coming down from God out of heaven, prepared as a bride adorned for her husband(Revelation 21:16).),又是用寶石建成的(And the building of the wall of it was of jasper: and the city was pure gold, like unto clear glass. And the foundations of the wall of the city were garnished with all manner of precious stones. The first foundation was jasper; the second, sapphire; the third, a chalcedony; the fourth, an emerald; The fifth, sardonyx; the sixth, sardius; the seventh, chrysolyte; the eighth, beryl; the ninth, a topaz; the tenth, a chrysoprasus; the eleventh, a jacinth; the twelfth, an amethyst. And the twelve gates were twelve pearls: every several gate was of one pearl: and the street of the city was pure gold, as it were transparent glass. (Revelation 21:18-21);O thou afflicted, tossed with tempest, and not comforted, behold, I will lay thy stones with fair colours, and lay thy foundations with sapphires(Saiah 54:11));生命之河從神的寶座流到城中央(And he shewed me a pure river of water of life, clear as crystal, proceeding out of the throne of God and of the Lamb(Revelation 22:1)),神的寶座亦是立於此城,而祂的僕人亦能得見祂的面—這是猶太人最高的盼望。
[26] 英文原文為Moon Organization。統一教會的成員通常被其反對者諷刺地稱呼為“Moonies“。
[27] 本句原文為The Unification Church has difficult task of “being in the world without being of the world” .
[28] 我認為統一教會的「隱藏」深受聖經的影響,由He will keep you safe from the evil tongue; and you will have no fear of wasting when it comes(Job 5:21); Hide me from the secret counsel of evil-doers, From the tumult of the workers of iniquity(Psalms 64:2).便可以略見端倪。外在世界對於教會而言是撒旦的世界,為了避免外界作壞事者的陰謀、作孽以及舌如磨刀所發出苦毒言語的種種迫害,教會必須以「隱藏」作為保護和拓展的策略。